回首往昔,书宛如挚友,陪我走过岁岁年年。那些被书香浸润的时光,早已在记忆深处凝成晶莹的琥珀,静默生辉。
幼时,家中角落的木箱里藏着几本泛黄的旧书,那是父亲年轻时收集的《安徒生童话》。读《海的女儿》场景,彩页上的浪花仿佛会翻涌可细化,指尖摩挲彩页,那靛蓝海浪似要跃出纸面,泡沫晶莹欲滴,仿若小人鱼的泪花。我常趴在窗台,将书页对着阳光,幻想自己潜入海底宫殿,与鱼群共舞,听珊瑚低语。那时的书,是童话的万花筒,一转一景,让我在贫瘠的乡野间窥见了斑斓的宇宙。
初入宿舍,夜难寐,幸得《小王子》慰藉;后常于夜深人静,与经典相伴。读到小王子说“重要的东西用眼睛看不见”,我忽然明白,孤独或许是一粒等待发芽的种子。此后,我常在熄灯后打着手电筒读书,沈从文笔下湘西的橹歌,海明威文字里的硬汉与大海,一字一句筑成避风港,让漂泊的青春有了栖息的岸。
高二那年,考试砸了,心像被大石头闷住。某个阴雨绵绵的午后,我在图书馆角落发现泰戈尔的《飞鸟集》。“世界以痛吻我,我却报之以歌”,短短几行诗,像春雷惊醒冻土。原来裂痕亦是光照进来的地方。深夜刷题时,我总在草稿本上抄写顾城的诗句:“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,我却用它寻找光明。”那些墨迹氤氲的纸页,如同暗夜里的萤火,让我在题海沉浮中始终记得抬头仰望星空。
大学选修文学课,图书馆的穹顶像倒扣的星河。读《追风筝的人》,为哈桑那句“为你,千千万万遍”泪湿衣襟;看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,在马尔克斯编织的半个世纪爱恋中迷失方向。文学沙龙里,讨论《简·爱》时,有人拍案而起,引经据典,有人默默颔首,眼眶泛红,满室盈满书中情怀。书页间的悲欢如潮水漫过年轻的心,冲刷出对世界更深的沟壑与理解。
如今穿梭于不同科室,背包里永远躺着巴掌大的诗集。早高峰公交车上读辛波斯卡,她写“玫瑰是红的,紫罗兰是蓝的,糖是甜的,你也是”,让拥挤的车厢瞬间开满鲜花;晚上回到家,翻开迟子建的散文,额尔古纳河右岸的驯鹿蹄音,轻轻踩碎都市的倦意。出差外地考试间隙,读木心的《文学回忆录》,三万英尺高空上,他谈魏晋风骨的语气,比云朵更自由。电子阅读器的蓝光里,纸质书的毛边中,文字始终如老友静候,将琐碎日常点石成金。
书早已长成我生命的年轮。它教会我在水泥森林里辨认四叶草的踪迹,在信息洪流中打捞思想的锚点。在这快节奏时代,愿书香依旧萦绕,让文字的光芒照亮生活每个角落,续写心灵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