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城市里过年

周二中

       古人说，“春在溪头荠菜花”，也就是说生气勃勃的春天只有在野外才能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，而在城里却四季一色，感受不到春天的来临与流走。其实作为春天的序曲，春节也是这样，我一直认为乡下的春节才最有味儿，才地道醇厚，也才最让人留念。
       但是，作为一个城里人，在城市里过年又是一件回避不了的事，城市里春节的冷清寥落让人感觉城市与春节没有多大关系。有一年正月初一，我走在路上，突然发现自己身处的城市变得空旷萧瑟起来，街上少有行人，店面大多关了门，临街的路上，除了昨夜偶尔有人燃放的烟花鞭炮留下的纸屑外，没有了其它东西。风在嗖嗖地刮着，似乎要把城市里的一切都裹挟走。我感觉自己如同进入了远方一个陌生的空城，心也变得空空落落的无处安放。
       其实，在城市里过年，我们要换个角度来看年味淡的现象，现代社会，城市化是避免不了的事，我们每一个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在行为习惯、思维方式等方面也要城市化，这样我们才能与城市共同而友好地前行，在城市的发展当中享受生活的美好，而现代生活带给我们的是另一种“年味”。
       鞭炮齐鸣、大吃大喝、酒食征逐、喝雉呼卢，那肯定不是一个现代城市所需要的年味。那城市需要什么样的年味呢？其实就一个字，那就是我们常常挂在口边上的：淡！
       城市春节之淡，不是寡淡的淡，而是淡雅的淡，是素淡、淡净、旷淡之淡，而这种淡，才是为现代浮躁生活所苦的人们所追求的一种生活境界。这种淡，一下子让人有了一种淡朴、淡远的感觉。城市如同一个人，一下子放松了，这是一种多么快慰的事啊。
       其实，对于过年图热闹这件事，我们真的要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。我们的祖先很有智慧，他们很早就知道一个道理：厚味腊（音xī）毒，意思是味美的东西会有剧毒。在传统的农业社会，人们辛苦惯了，所以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放纵一下，大吃大喝大玩一通，这未尝不可。而到了如今的文明时代，尤其是在城市当中，我们就要从更高的层次上来领略过年的风景了，莫贪“厚味”。当年，清代诗人黄景仁在除夕写到，“悄立市桥人不识，一星如月看多时。”他这种“悄立市桥”之举，本身就是一种美一种淡，他是以自己独特的眼光来看待人世，看待一切的。
       过年了，城市安静了，我们是不是也要好好思考点什么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