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母亲陪我去高考

刘治军

       那年6月，我和数百万的学子一样，走进了考场。那些有关高考的往事，现在想起来都历历在目、难以忘怀。
       高考的第一天，母亲早早地便从乡下出发，先是走了5公里多的山路到镇上，再从镇上坐早班车来城里陪我高考。尽管母亲坐的是第一趟班车，但还是来晚了一步。从来没有来过县城的母亲，背着重重的行李包，在拥挤的人群中等着我。
       第一场是语文，考试结束后我显得极为平静。先前的那种紧张、激动似乎一下子被抛到了九霄云外。走出校门，远远地便看见人群中的母亲，她踮着脚也向我这边望，看见我，远远地迎了上来。她没有问我考得怎么样，只是慌忙地从包里拿出了水和毛巾递给我。我边拭着汗，边喝水。
       我转身的时候才发现，母亲的衣领已被汗水浸湿了，额头上还冒着汗，肩上依旧背着重重的行李包。很多次，我都想替母亲背包，但都被母亲拒绝了。看着她弯下去的身子，我不禁眼角湿漉漉的，心中泛起阵阵地痛。
       午饭的时候，为了节省时间，我们就在学校旁边的饭店里就餐。餐桌上，母亲从包里掏出了她在乡下做好的油糕，她说：“吃了糕就会考得更高。”那油糕的味道至今仍让我怀念。我想给母亲点菜，但母亲说什么也不要，最后只吃了自己备好的干粮。其实，我知道，她不是不想吃，她是舍不得花那吃饭的钱。
       第二场是数学，我考砸了。考试结束后，很多人都在忙着对答案，但我只是默默地回到了寝室，母亲一路跟着我。为了不让母亲看出来，我尽力地让自己高兴起来，但终究还是被母亲看出来了。母亲说：“孩子，你不要难过，这门没考好不要紧，明天不是还有两门吗？”
       晚上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，寝室里不闷热了，人也一下子凉快了，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。
       第二天上午，依旧下着小雨。我满怀信心，再一次走进了考场，母亲则继续陪考。因为没有带伞，母亲只能在学校对面超市的屋檐下一边避雨一边等我。第三场考试结束了，考得还算满意。当我走出校门时，母亲竟早已站在蒙蒙的雨幕中，见我出来了她立刻从包里拿出衣服往我头上遮。看着已被雨淋湿的母亲，我极力地把衣服往母亲头上遮，但母亲还是坚持说不能让我淋雨。
       下午，雨总算停了，天空也慢慢地放晴，最后的一场考试也结束了。有人喜、有人忧，而我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。母亲也要回乡下了，我送她到车站，一路上，我和母亲都没有吱声。母亲坐上了回乡下的大巴车，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，用她那沙哑的声音说：“孩子，没事，今年没考好，咱们明年再考，我和你爸会一直支持你的。”
       望着母亲渐渐远去的背影，我想：不管成与败，我都要去面对，即使败了，在我的身后还有永远支持我的父亲和母亲……
       恍惚之间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，每次看着身边的莘莘学子走进考场，我不禁地就会想起那年母亲陪我高考的场景。那场景，就像昨天的事儿一样，历历在目，刻骨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