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识宁南
谢艳阳(四川)
       宁南之夜
  自成都而出,一路向南。五月阳光里,细雨偶现,时序变幻着,一路猜想着,四川之南千里抵达,宁南的夕阳迎了出来。
  斜辉里,一些云在山顶歇息,黑白相浸,慢慢地融入夜色。
  华灯一片片,告诉这个城市,现在叫夜晚。宁南的夜晚,天空干净得只有一盘月亮,赶来的星星远远地看着宁南,不说话,调皮地眨着眼。山牵着手围了起来,怕是担心夜色泄了出去。
  万家灯光好像明白了山的意思,收敛了一些光茫,织成一件细细的、薄薄的、柔软的纱,盖在城市的身上,盖在四周站着的大山身上。
  宁南似乎知道有客人要来,把街道修整得宽畅、整齐,拾掇得干干净净。
  红灯绿灯指挥着这座城市的夜晚。人和车辆听从指挥,就连空气似乎也遵守着这个约定。
  风翻去白天的旧书页,宁南的夜色在青春的广场舞、微醉的夜生活里,丝绸一样滑过弯曲的街道,缠绕在楼宇之间。
  宁南之夜,一杯清清的桑叶茶放置在窗台,等待黎明的鸟鸣吮吸。
       处处是景
  路找到了靠山,顺势向上爬,绳索一样勒进山的深处,山也不喊痛。紫的、红的、黄的泥土裸露着肌肤,任阳光亲吻。稀疏的草在初夏的山上苍白无力。
  一片片的土豆,绿茎青叶的往茂盛里长;
  一株株的玉米,绿茎青叶的在风中摇曳;
  ……
  一头小毛驴站在马路中间,它不是要收过路费,它在思忖:四条腿和四个滚圈之间应该有着怎么样的速度与激情。它决定退到侧边,它知道几百袋的玉米、烤烟、土豆要运出去,几百袋的柴米油盐要运进来,不可怠慢。
  整齐的楼房听了风的劝阻,退回半个身子。院子里老人的腋下夹着一捆干裂的柴禾,像是一团火猛烈燃烧。屋子里的床上躺着三十而立却不能站立的儿子,鸟鸣落在伤口的愈合处,疼痛降到低点。老人的泪水打开感激的闸口,一份份的关怀从远山涌来。
       丝缕之美
  在宁南看不到大片大片桑田,会惊奇。嫩绿的桑叶是蚕的幸福生活,是白丝洁缕的牵盼。
  沧海波澜,桑田葱郁。桑叶像燕子在初夏的天空掠飞,引起金沙江的细浪无数次回头望。
  静下心来,看蓝蓝的天,吸干爽的空气,看桑树奔跑,听蚕说宁南方言。饱食的蚕,合闭上静养的门,像大师闭关,静坐在梦境里。
  蚕吐出丝,在九天银河的瀑布里濯洗,生命的故事一缕缕牵引出来。作茧不是自缚,是沉静,是等待喷薄的那一刻。
  唧唧复唧唧,细腰的缫丝妹,英姿不输木兰,轰轰烈烈的机器声里,如丝穿梭,捋清一丝丝银白,梳整一缕缕柔软。来来去去,去去来来,数小时才能停歇。汗水在秀发的末梢滴落,揉揉腰,捏捏腿。
  千年之约,一份爱深深地埋在心底。
       拉落村速写
  三百多年。宁南西瑶镇拉落村,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庄。阳光擦亮声声鸟鸣,朵朵白云驻守屋顶,墙壁上的图纹诠释出布依族人的勤劳和善良。一条蜿蜒的公路把村里的朴实一次次运了出去。
  糍粑蘸着糖浆,甜蜜的日子一口一口地咀嚼,一次一次的在记忆的河流里奔腾。
  阳光映照在孩子们的脸上,为他们的演出着上新妆;白云像导师一样审视着孩子们的舞步,要求着他们舞美姿美。而竹杆,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储蓄的乐章,引得花边裙掠过地面,影子也紧跟着节奏翩跹。
  在拉落村,感受欢歌笑语……不舍离开。
当前:B3(2017年07月08日) 上一版 下一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