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椹酸甜

韦秀琴

        春天的阳光把桑叶染得绿油油的，桑椹的颜色也逐渐加深，先是淡淡的粉红，接着是艳艳的大红，最后便是乌黑的了。稍稍弯曲的果子黑亮黑亮的。在这个季节，抓上一把美味的桑椹，轻轻一咬，满口酸甜，过足了嘴瘾。其实桑椹只是意外之物，在乡下，种桑是为了养蚕。乡下挣钱的方式不多，光是靠那几亩薄田，种点水稻，栽些玉米，养几头猪几头牛，只能解决柴米油盐的生活所需。况且，这些活儿都是春种秋收时节忙，夏冬农闲，忙惯了的乡亲停不下勤劳的双手，便会寻思着一些满足这双手的活儿。
　　天刚刚蒙蒙亮，祖母就挎上那结实的背篓，急匆匆地赶往桑地，她要趁着太阳刚把桑叶晒干，又不至于晒蔫之前把桑叶摘回来。这样桑叶鲜嫩可口，蚕儿喜欢吃，营养足，长得快。祖母养的蚕总比别家多收一些。每每赶圩卖蚕茧归来，总是忘不了带些糖果和小吃，乐得我们围着她团团转。要知道在那年头，糖果可是生活中的奢侈品。只要听说祖母背着那沉甸甸的背篓上街去了，我们就早早结束游戏，坐在门坎上，安安静静地等着祖母那熟悉的背影出现。一旦看到祖母，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拥上去，牵手的牵手，唠话的唠话。看着我们那热切的目光，祖母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油油的东西。是果子！我们欢呼雀跃，一把抓过来直往嘴巴里塞，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满嘴巴，慢慢溢下喉咙，真是过瘾极了。
        我们赶紧问祖母买的是什么果子？祖母只是笑笑，没有说话，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。后来我们也跟着祖母去桑地帮点忙，看到有几棵绿油油的桑树上缀满了这些小虫似的果子，感到非常眼熟亲切。祖母笑呵呵地告诉我们：那是你们经常吃的桑椹，怕你们不高兴，就瞒着你们啦。哦，桑椹。味道很特别的桑椹！我们终于认识了你啦。
　　桑树每年都要剪枝的，基本上把所有的枝条都砍掉，只留下树干，让它重新长出来，叶子才肥大，蚕虫就养得好。后来我们家的那几棵大桑树比一般桑树长得高大许多，叶子也比较细碎。那黑溜溜的果子躲在树叶中间，很是可爱。如果摘得多，一时半会吃不完。祖母就把这些桑椹放到酒里浸泡，为祖父和父亲泡一坛桑葚酒。桑椹是很有药用价值的，可以明目养神，是头发极好的营养补充，被称为“民间圣果”。当年祖母并不知道这些知识，她为的只是满足我们这几张贪吃的小嘴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