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天瀑布若诗画

刘福田（河南）

        前往大新县的路途并不单调，满眼的石峰、蔗林、蕉丛，在阳光的抚爱下，显得是那样的生机盎然，满眼的春意盎然。
        南国广西，像一卷风情浓郁、气韵生动的国画，深深打动着我。转了两次高铁，途经千山万水，身经羁旅劳顿，忽然间，眼前豁然，天地为之一阔，群峰环列之中，慷慨地展现着一个有情有致的盆地。
        居高临下看去，但见一条清澈碧绿的小河尽头是郁郁葱葱的山林，林中隐秘处传奇般地奔腾出一匹匹素绢，犹如弦竹里飞出的精彩音符，更像一组磅礴的纺织机群在不分昼夜地纺织，纺出苍茫云水，织出锦绣诗画。耳边传来不息的水鸣声，仿佛珠落玉盘，洒满整个河谷，洒往中越边境的村落、庄稼、古树。
        一切瞬间鲜活。
        这就是久仰的德天瀑布，一组亚洲最大的跨国瀑布群，一个在断崖上不歇歌吟的行者。
        宽达两百多米的山崖上，中国的德天瀑布与越南的板约瀑布好似孪生姐妹，竞相旋转裙摆。虽然春天是枯水季节，但瀑布群的精华仍在，瀑布群的热情仍在，瀑布群的神采仍在。
        德天瀑布下，静静地坐在竹筏上，去看，去听，水沫拂面，琴音不绝。瀑布的身后，是异国的土地，其右，是越南的瀑布在顾自奔流，它们默默地在大山深处相伴，共同解读这宁静和平的日子，也任凭远来的人解读其间的感情密码。山牵手不易，水却终究要融汇在一起，东逝不悔。我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去欣赏一匹瀑布。它，或者说它们，源出广西，流入越南后，拐弯，重新投入故土怀抱，最后，在德天莆汤岛与断崖合作，创造出大自然的奇迹。几番曲折，几番搏击，几番风雨，一切，在最精彩的一跃中化为神奇，生命的热量因此迸射。
        我决定到山崖上去看看。
        林木间，流水鸣唱；草莽间，流水从各个缺口奋勇而来，向岩石、植被间处处出击。瀑布不拒涓滴，或一湾细流，或匹练摇曳，向着同一个方向，终于汇合成绝响，亮出绚丽的面容。就在瀑布的三级跳跃之中，这水潇潇洒洒地流进了河中央，化为清晨里与朝露一道滑落的棒槌声。村庄，醒了。
        山头两侧，相隔不远，中越两国的边民摆了不少摊点，货物品种繁多，琳琅满目。一位越南女孩热情地教我的同伴学日常越语，流水欢唱着，就在我们身边富有节奏地向山下奔跑而去。
        阳光和煦，春水流响。此时，我愿是一位归来的山民，一边将漂泊的苦愁甩到悬崖之下，一边歇息在村口，倾听德天瀑布讲述一场农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