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色四月雨

鲁珉（湖北）

        从前，总以为花的颜色迷人。等到四月的雨飘落下来，才发现雨是有颜色的，是青色。
        青色的雨，才可以叫烟雨。走在雨后陌上，心中总会溢出这样或那样的旋律，或轻快悠扬，或低吟浅唱，在雨中滴灌成饱和而清透的青色。各种花儿伴着这青色的雨，依山从下到上竞相绽放。特别是杜鹃花，先是浅红，再是深红，最后是艳红，中间那花蕊像极了一根根小小的触须，努力地向上伸展着，好像在等待四月的阳光轻抚。
        坐在飘着四月雨的窗前，随手翻开林徽因的文集，眼睛总是离不开那首《你是人间四月天》，细细咀嚼一字一句。如若能够穿越，好想能够远远地跟在林徽因的身后，一起走在四月的青色里。再拿起唐诗宋词，读来发现里面的每一页似乎也都被四月的雨浸润过，沾染着雨的情愫，青青浅浅，意味悠长。
        若是雨下的时间长了，也多少会带来些郁闷——开得正欢的花朵，会被打落。落在地上的花朵，不时地被行人踩在脚下，有心人会拾起一些拿回家用清水供养，只是再没有人像黛玉，将这满地香魂用一捧净土深埋，吟唱那首柔肠万千的《葬花词》。
        雨也是有情感的，犹如性情中人。四月的雨不像冬雨那样冰冷，也不像秋雨那样缠绵。四月的雨下得轻重适度，悄悄地滋润着大地。乡间四月无闲人，俗语说：“不种五月田,不插六月秧”，伴着青色的雨，农人们会忙碌整个四月。所以，四月是孕育希望的季节。四月的阳光，伴随着孩童早起上学的匆匆脚步升起，在勤劳的人们挥洒着汗水的手臂上跳动，于锄禾晚归的老农瘦长的身影里隐去。
        四月的雨，注定会在眼眸里蓄成一汪青色，慢慢地浸染田野和山岭。它或浓，或淡，一丝一缕、不紧不慢地落下，织成一幕幕青色的帘，把希冀与愿望都种在季节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