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意的野葡萄

沈长洪（山东）

        整块岩石与山体分离，突兀地立在崖边，一条裂痕从石面上纵向划过，而一棵野葡萄就长于这崖缝之中。暗绿的叶面片片饱满，倔强的卷须伸向天空……一幅充满了顽强生机的画面，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呈现在眼前。
        这不是美术工作者的创意图，而是我们穿越马鞍山时拍摄到的一张真实照片。
        坐落在雪野湖畔的马鞍山，因形似马鞍而得名，而山峰一侧的环崖山路，因为险峻，平时除了“驴友”很少有游客问津。那是一条宽不足一尺的羊肠小道，紧贴崖壁，脚下就是百丈悬崖；杂乱的枝条不时地伸出来遮挡视线，有时只能俯身钻行。行至高处，就在我心生怯意间，前方豁然开朗，我不禁欢呼雀跃；走近了，又不免有些泄气，一块突出来的石崖横在了道路上，而石下一条一米多宽的深沟，将道路生生地分成了两段。
        而那棵倔强的野葡萄，就在孤零零的崖石上，傲然生长着！
        想来，大概是某个春日，阳光晴好，一阵山风随意掠过，把一颗种子裹挟到了石崖上的缝隙里。于是，这颗种子就在这缝隙里随意地生长着，当我们经过时，它又随意地落进了我们的镜头里，恣意出一道别样的风景。
        在这连绵起伏的深山里，这种随意随处可见：不知名的花儿随意在脚边开放着，迎风摇曳，颇为明艳；数不清的巨石被大自然随意地叠压成各种形状，有的像眺望的人影，有的像极了某种动物……就连这片山林，也因我们的随意探访而被打破了寂静，变得充满了情趣。
        一行人手牵着手，互助越过了那块石崖，才发现下山的路更加陡立崎岖，而在山脚处，横在眼前的一座山岭让我们迷失了路径。一阵小小的慌乱过后，在没有任何路迹可寻的情况下，我们只好从山林里攀爬而上寻找道路。前面的人一面攀爬，一面给后面的队伍留下标记指引方向。第一次加入“驴友”队伍的我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样的互助旅途——简单的行囊，陌生的面孔，初次相见却如多年的朋友；分手时或许不知道彼此姓名，而对方的样子却已深深地刻进了记忆里。这样的相处方式，随意，自然，明媚，充满温情。
        其实，人生何尝不应该随意一些呢？
        如今生活节奏加快，很多人抱怨生活既枯燥又忙碌。其实，是我们的欲望越来越多，却少了一份随意和淡然的心境。人们总是刻意去寻求，反而让自己活得更累、更烦恼。
        以一种不刻意的心态去生活，是一种生活智慧，就像那棵野葡萄，顺其自然地生长，反而比被精心种植的同类更加充满生机和活力。
        回来的路上，我为这张照片起了一个名字：随意生长。这是对这次旅行的纪念，也是我，许给自己的岁月静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