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温永远坚强的灵魂

——读史铁生《扶轮问路》

高中梅（山东）

        作家史铁生，21岁瘫痪，30岁患上了严重的尿毒症，1998年开始做透析。从成名作《我的遥远的清平湾》到《插队的故事》，再到《我与地坛》，在病榻上写作，成为了史铁生个人精神历程的叙述，而今，读他生前最后编定的《扶轮问路》，重温他那永远坚强的灵魂。
        这本书是史铁生关于生命的思考，是对其苦难一生的追忆。他在前言中写“弱冠即扶轮，花甲尤问路”，在后记里说“荒歌犹自唱，写作即修行”。作品中出现最多的是关于灵与肉的对话、生与死的拷问，特别是最后的诗歌，充满了思虑的沉重，其中对生命的感悟、对生活的感恩和对身后的遗言，是作者一生的思想凝练。史铁生走了，但他的精神永远存在，我们可以从文字中认识史铁生，也认识自己。
        史铁生的手里，是一副糟糕的坏牌，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自暴自弃，他试图以一种完美的信仰，努力抵达内心圆满的彼岸。史铁生的思考中，不断交织着乐观和悲观、混杂着矛盾和澄明，在通往彼岸的过程中，他想看清生、死——这是人生的根本，他甚至盼望着能站在死中，去看生：“不知死，安知生”，但死亡却不知不觉地带走了他。然而，他的文字仍在这里，继续着他的思索。
        命运对史铁生是残酷的，面对这份残酷，史铁生并不掩饰自己的痛苦与挣扎，他坦然面对生与死。史铁生自称“职业是生病，业余在写作”，以他的毅力和智慧，度过了四十年的轮椅生涯。他说：“我的生命密码根本是两条：残疾与爱情。身体无论强弱，快乐都是目标。而健康的精神，则不仅可以享受快乐，更能够应对苦难。”因此，史铁生的作品里所渗透出的赤诚和勇敢，多年以后，还是会深深击中读他作品的人的心，他给予读者的，不仅是精美洁净的文字，更是健康的精神、深沉的爱和对生命真谛的探寻。
        史铁生的生活被限定在小小的轮椅之上，对满是困境的人生，他有着比一般人更为深刻的思考，因为行动的局限，无论去向何方，他都像进入了一片蛮荒之地。他说：“苦乐全凭自己判断，这和客观环境并不一定有直接关系，正如一个不爱珠宝的女人，即使置身在极其重视虚荣的环境，也无伤她的自尊。拥有万卷书的穷书生，并不想去和百万富翁交换钻石或股票。满足于田园生活的人也并不艳羡任何学者的荣誉头衔，或高官厚禄。”在接受命运之后，史铁生并没有因此沉沦，而是把他每一个有可能向世界告别的日子，尽力过得更加充盈而有意义。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要读史铁生？因为他的人生和文字代表了一代人对生活的执着拷问；他的作品是浇给灼热时代的一瓢冷水；他的文字不仅仅讲述了一个个故事或者道理，更是在文字中浸透了自己对生命的思考。在心灵鸡汤如此盛行的时代，史铁生以自己丰富的生命经验和深刻的思考能力，来告诉青年一代，人生究竟应是怎样度过的，那就是——以坚强的信心对抗充满困境的生活。
        “我曾走过山，走过水，其实只是借助它们走过我的生命；我看着天，看着地，其实只是借助它们确定我的位置。”史铁生的这句话感动过无数的人，他用多病的身体，说出了最为健全而丰满的思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