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从八年前，老李带着他的狗来这公园当门卫，坐在椅子上发呆便变成了他的工作，而狗是他唯一的伙伴。
老李和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发呆，这时，狗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朝着公园外咆哮起来，然后不停地用头拱着老李的手。老李他顺着狗的方向一看，一个穿着灰大衣的男子急匆匆走过来。
灰大衣越走越近。一双小眼睛却在四处乱瞟。他瞥了老李一眼，又看了看四周然后快速走进了公园。
灰大衣走远了。老李揉着狗头慢慢叹了一口气：“虎子啊，好不容易过上了清闲日子，那些破事儿我们就不管了啊，不管……”
二
第二天，灰大衣又出现在公园门口，狗的反应比昨天激烈多了，蹿出去要咬他。灰大衣吓了一跳，看清只是一只狗，他又舒了一口气。老李急急忙忙追上拽住狗，一个劲儿地赔着不是。
当晚，老李抽了半宿的烟。他捏着一张小小的照片，上面年轻的他揽着妻子和孩子满脸幸福。“那是个小伙子，我只是个糟老头子。”他想，“我已经老了，有些事情是我无能为力的。”他又狠狠吸了一口烟，“看见了却不行动，我和帮凶有什么区别！”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夹回钱包，然后拿起了手机……
翌日，灰大衣又来了，缩着脑袋，行色匆匆的样子。老李透过公园保安室的纱窗紧盯着外面。
突然，旁边蹿出几个便衣警察猛地将他按到在地，但灰大衣被搜了个遍却一无所获。
三
这天，天空灰蒙蒙的，老李蜷在藤椅里，狗摇着尾巴蹲在藤椅旁边。灰大衣背着一个帆布包急匆匆地走过，老李反手从椅子背后抽出一根三指粗的木棍然后跟了上去。
老李跟着灰大衣进了条胡同，听见了他与另一人交易的话。不再犹豫，他握住木棍冲过去，对着灰大衣就是狠狠一棍。灰大衣的买主是一个胖子，见事情败露，哆哆嗦嗦地转身就想翻墙逃跑，狗咆哮着追上去。
灰大衣被打了一记闷棍后很快反应过来，他一边抵挡老李的棍棒，一边在身上摸出一把尖刀，一转身，刺进了老李的胸口！
老李感到一阵剧痛，恍惚间他想起了从前——那时他还是个缉毒警，在“12·15”案中虽身中两枪，却也获得了二等功。当养好伤的他带着礼物回家，不见妻子和孩子，才得知他们被寻仇的毒贩杀死了。
不知哪儿来的力气，老李硬生生拔出那把尖刀狠狠向灰大衣扎去。力竭的老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，好像看见妻子和孩子正张开双臂等着他……
胡同里又是惨叫又是狗的咆哮，早就引起了外面人们的注意，大家连忙报了警。
后来，在公安局的帮助下，老李被安葬在他的家人旁边，四座小小的墓碑亲密地依偎在一起，再也不分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