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红的生命
四川西南航空职业学院 陈玫因
        那是在一个明媚的冬日,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跌落在地上,一次性针头反射出冷冷的光。他们颤抖着将针筒里的液体注入手臂,随后将针头抛到我的鞋边,脸上笑得狰狞。“别动!警察!”大门猛地被人用力踹开,我一下子从涌进来的队伍里发现了他。他冲在最前面,举着枪的样子像是猎食的鹰,目光凌厉,但从进来开始目光从未在我身上停留。我难过极了,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。因为他是我的父亲,一名缉毒警。
        “我理解你,但是你连我们孩子的安全都保障不了,你让我们母女怎么生活!”母亲那么温柔的一个女子,竟也会跟父亲吵得脸红脖子粗。父亲默默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,他搓着右手食指上的茧子任由母亲责骂。
        随后我们便是频繁的搬家,从城区搬到郊区,再从郊区搬回城区,从大房子住进小隔间,再从小隔间住进大房子,几乎整个城市的风景我都在窗外见过。晚上六点后不能出门,不能邀请小朋友来家里做客,母亲对我下了一系列的禁令。家里的门隔一个月就要换一次锁,关于父亲的东西都被母亲锁进一个大箱子里,唯一的全家福也被替换下来挂上了莫奈的《睡莲》。限制的事情越来越多,父亲却回来得越来越少。我十分想念他,盼望着母亲可以和上次一样和父亲吵一架,让父亲多回来陪陪我。
        父亲总是忙,有时直到天亮钥匙插门的声音也未响起,他好像是活在大人口里的一个人。我只有在别的小朋友和父亲逛街的时候,在填写家庭情况的时候,在开家长会的时候记起他,记起我有一个身为缉毒警的父亲。
        我曾偷偷去找过父亲。当时他不在,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我却惊讶得走不动路:那足足有一人高的柜子里,密密麻麻地放着荣誉证书、奖杯。父亲从未提及过的荣誉在此时以这种方式展现在我的面前,闪闪发光,仿佛是柜子关进了一整个太阳,令我至今难以忘怀,。
        父亲每次回来待的时间都很少,聊天的时间分分秒秒都变得珍贵。最长的一次是我发高烧,直到我入睡,他都握着我的手。他有时会和我提起他办的案子,他边夸张地比划出各种动作边说,“那刀一下子插进了我的大腿,哗的一下拔出,白刀子进红刀子出。呵!好家伙,我的裤子就这样烂了。”我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,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缉毒警的制服是黑色的了,他们把自己融入了黑暗里,用生命去默默守护着我们的生活。
        我再也没有怨过父亲,我只是盼望着,盼望着,他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。
        2017年3月18日,我的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。他在医院待了两天,抢救无效。罪恶就这么轻易地夺走了我的父亲,夺走了那个把家安在岗位上的男人。
        如今,父亲去世已经一年多了,我非常怀念他。我更加珍惜我现在的生活,我明白在这背后有这些不顾险恶的伟大的人民警察在为我们奋斗,这是鲜红的光明。黑暗其实离我们很近,但是离我们更近的是这些可爱的人——人民警察!
当前:B2B3(2018年12月04日) 上一版 下一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