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一个小小的顽童,趴在春天的肩头。
当寒风穿着冰冷的甲胄消失在季节的巷尾时,星星点点的青翠便开始染绿大地的眼眸。太阳一个鱼跃跳上了山脊,站在老柿树的枝头,用跳跃的光芒抖落一地的音符。老柿树在沉睡中被大地之乐唤醒,它打着哈欠向阳光问候,向清风敬礼。温暖的阳光让老柿树想起了去年丰收时的景象,它开始默默地舒展筋骨,积聚力量,生长着自己崭新的梦想。
山坡上那些最不起眼的野花总是最先绽放。在色调依然暗黄的山岗上,一簇簇一丛丛一片片的野花翕动着红的黄的白的小嘴巴,正和春天细细私语。它们的花瓣谨慎地微微抖动着,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吓跑了春天,纤弱的绿叶像刚出壳的小鸡般柔嫩,却又是那样的富有活力,这可是春天的“先锋队”啊。过不了多久,这些野花和绿叶就会叫醒山坡上的一切——油绿的山草、灿烂的花朵、蹦跳的昆虫,飞舞的蝴蝶,还有咩咩叫着的嘴巴染青的小羊羔……
柔和的春风与阳光一样,从不厚此薄彼,她对每一棵树、每一株草、每一条小溪、每一朵花儿、每一只虫儿,不管是有名儿的还是没名儿的,都一视同仁地爱,给它们最温柔的呵护,让它们快乐成长,神采飞扬。山下那条玉带般的小河,河面上的冰早已知趣地溜走了,小鱼纷纷把头探向水面,听风、看柳。岸边的柳腰身柔软,柔柔的照水,像爱美的小姑娘。一阵风,又一阵风,柳条上的芽苞吐一口气,就把自己舒展成鹅黄色的柳叶,吓得小鱼一摆尾巴钻进水底,不久,又游上来,怯怯地看。
两三户人家在河边散落着,他们的小院依山傍水。院子里的欢声笑语溢出院墙,像风筝一样飘到天上,乐坏了一朵朵白云。
不知过了多少时间,这家的杏花忽地开了,开出了一片粉白。
又不知过了多少时间,那家的桃树又兀自举出一树绯色。
再不知过了多少时间,几户人家突然就热闹了起来,人们进进出出,吹吹打打,原来一家的小妹要出嫁了。
春天,披红戴绿,风情万种,袅娜地走向季节的深处。春天,喜气洋洋,满载希望,向着美好与希冀歌唱……
我是一个小小的顽童,趴在春天的肩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