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雅山塘
陈卫卫(江苏)

    杭州有西湖,苏州有山塘。从“吴中第一名胜”虎丘出来左拐,就来到了悠长的山塘街。

    有人说:“在山塘街上漫步,你的脚印一不小心,就可能与唐朝诗人白居易或江南才子唐伯虎的足迹重合在一起。”初听以为这是一句戏言,其实,此话并不为过。据说,当年唐伯虎正是在山塘街偶遇了秋香,从而引出了一段入府扮书童、娶得美人归的佳话。

    在《红楼梦》中,曹雪芹把阊门和山塘一带称为“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”。经历了无数载风雨的山塘街,如今依然时尚热闹,一家家工艺品店、风味小吃斋、民间手艺铺、古迹会馆鳞次栉比。在山塘街上走一走,满眼的雕梁画栋,耳边还不时传来声声丝竹和吴侬软语,这七里山塘,真是妙手织锦绣,演绎着数不尽的繁华与风雅。

    在我看来,山塘街更像是一道用金箔银缕打造的水榭长廊,还似一条以吴锦苏绣编成的五彩丝带。当年,浪漫派文学大师郁达夫来到苏州,说:“竟还是一个浪漫的古都,街上的石块和人家的建筑,处处的环桥河水和狭小的街衢,没有一件不在那里夸示过去的中国民族的悠悠态度。”郁达夫所说的悠悠态度,就是一种静之美。其实,尽管我已有来过山塘街的许多次经历,但我在这里感悟到的,始终是一种清雅恬静之美,这个时节的山塘更是分外妩媚,如娇羞的新人,浑身透出一种柔弱温软的气息,她携着淡雅的江南情怀,在阑珊的灯光中美得让人迷醉。

    在这里,古街与长河相依相偎,并肩而行,如缠绵的情侣般不离不弃。“君到姑苏见,人家尽枕河。”有人把这些枕河而居的老屋称为苏州人的心灵之宅,这怎不叫人羡慕生于斯长于斯的山塘人家。走在山塘街上,我的思绪偶尔会有些出离,倘若不是间或有几个衣着时尚的人擦肩而过,我真会以为自己已穿越了时空,踏入了那一段遥远的“宁静”。

    山塘人临水而居,家家户户都有一幅天然的图画:一窗水色天光,一门长河风景,水埠石阶把水与居融为一体。如今,虽然已经看不见河岸边的浣纱女,也难再闻水埠上的捣衣声,但我却于一次偶然中见到临河的小楼内,有一位穿着鹅黄衣衫的少女正对镜画眉捋发,恍若古人诗中“吴娘吟水照梳妆”的情景重现。

    秀美清雅的山塘街景观,犹如一幅清丽的江南水乡写意长卷,总能让我想起唐诗宋词和明清小品,也难怪著名物理学家李政道说道:“我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,如果天堂有苏州三分之一的美丽,有山塘街十分之一的醇厚,那就很好了。”

当前:B3(2019年05月08日) 上一版 下一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