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花香自天上来
陶余来(安徽)

    每年一进入9月,我就开始惦记桂花的花事。前段时间和小刘闲聊,“也不知道今年的桂花什么时候才开”,被告知她所住的小区已经飘起了桂香,于是我急忙去瞅自己所住小区里的那一株桂树,原来也已有花苞露出。前几日的早晨,我一下楼,便被桂香撞了个满怀。

    倘若一年之中最养眼的时节是樱花盛放的清明节,那么,一年之中最好闻的时节,无疑是桂花飘香的中秋节前后了。如果说桂林寓意“桂树成林”乃天经地义,那么合肥以桂花作为市花,则是得益于这些年来全市上下大力种植桂树的努力。近几年,每年桂花盛开的时候,驱车行驶在合肥的黄山路上,或散步于公园徜徉在桂树下,总能给人流连忘返的感受。去年10月11日,我被妻子拽去游新疆,虽然只去了一周的时间,却因惦记着合肥的桂花花期而觉着度日如年。10月18日返程时恰逢乌鲁木齐下大雪,在匆匆赶往机场的路上,我一直担心飞机不能准点起飞——离开合肥的时候桂花正开得紧,待到回去,年度的最后一缕桂香还在等着我吗?

    且放白鹿青崖间。须行即骑访名山。看桂花,也当入深山。大蜀山脚下的安徽林业职业技术学院,从玉兰大道正门进入往西走至尽头,那里有合肥城区最壮观的桂花盛放景观。那些桂树应当是1952年成立合肥林业学校时栽下的,之所以生长得如此根深苗壮枝繁叶茂,料与其生长于半山腰的地理位置有关。而栽于紫蓬山西庐寺旁的那一株丹桂,每年的花事也盛大得足以让人惊骇。

    因品种不同,桂花的花期也相差很大,即便是同栽于我家楼下的这几株桂树,这一株虽已绽放,而那几株却兀自矜持着含苞待放。“人间四月芳菲尽,山寺桃花始盛开。”大多数花卉都在温暖的气候中开放,而桂花却相反,她从酷暑溽热中熬过来,喜的是清凉。山上海拔高,气温低,那里的桂花便也发动于先。高天滚滚寒流急,大地微微暖气吹。山中桂花的“花潮”,让我想起了滚滚的黄河之水。既然春江水暖鸭先知,那么秋山气寒桂先觉也自在情理之中。照这样推理,桂花的花期,应该一改春花由南往北、由低向高的渐进式迁移,而是与之相反了。

    前年国庆节期间,因为不愿去凑武当山神农架的热闹,我中途离开游玩的队伍,一个人从金寨火车站乘车返回合肥。那个时候,火车站广场上的几株桂树正开得热闹,让我想起《八月桂花遍地开》这首传自金寨桂花王树下的经典红歌。秋分时节的气温波动较大,桂花高潮迭起地一波接着一波开,金寨火车站广场上的这几株桂树,此时开得一片灿烂。秋风萧瑟,洪波涌起,那一波又一波的桂香袭来,不是汹涌澎湃的“洪波”,也不是狂奔猛进的“江潮”,而是自上而下地裹挟着更大的势能,怎能不给人桂花香自天上来的遐想?

 

当前:4版(2019年09月20日) 上一版 下一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