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野寻枣香
赵平(四川)

    相对于春天的蓬勃烂漫,秋天的丰硕沉静也是动人心魄的。

    秋日里,背上行囊,走出家门,来到即将收割的田野,走进硕果累累的果园,登上依然青葱的山岗,任凭一阵阵凉爽的秋风拂去额际的汗渍,一种回归自然的愉悦感顿时溢满心头。

    前不久,我和朋友们来到德阳市罗江蟠龙镇,这里地处龙门山尾,紧靠林木葱郁的宝峰山,是著名的“贵妃枣”之乡,此处出产的枣子色泽鲜亮,脆甜爽口,名声远扬。

    说起这“贵妃枣”,那可是有些来头的。

    传说天宝年间,唐明皇因“安史之乱”避至蜀中,喘息未定便被部下逼迫诛杀杨贵妃。因怜惜那“回眸一笑百媚生,六宫粉黛无颜色”的佳人,唐明皇于心不忍,难下杀手,便派人护送杨贵妃逃遁。惶惶然间,杨贵妃进入了罗江境内,但见此地群山绵延,鸟鸣泉吟,苍松翠柏,清风送爽,实乃一处风水宝地,便也不再前行,自此隐居庙观。一日晨起,贵妃对镜梳妆,见铜镜中人花容凋零,风韵不再,不免心中戚戚,黯然神伤间,忽忆起尚携有贡枣一包,取而食之,半月之余,竟重现昔日闭月羞花之娇容。更奇的是,那贡枣之核竟然落地生根,次年即长成枣树结出繁果,果子甜脆清爽,口感极佳,引得当地人竞相栽种。后人以“贵妃枣”冠之以名,这段典故便也流传至今。

    兴许是受这段传奇故事的熏染,蟠龙镇一带的浅丘地貌上遍布枣园,远远望去处处青枝绿叶,风光秀丽,景色宜人。

    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果实累累的枣园,一粒粒光洁饱满的枣子密密麻麻地挂满枝头,散发出淡淡的枣香。沉甸甸的枝头上,不时地有成熟的枣子或撞击肩膀、或敲打背上的行囊,让人真实地感受到丰收的份量,我们似乎只需张开嘴,就可以大快朵颐,然而我们很爱惜老乡的劳动成果,不征得主人家的同意,是不会采摘那些果实的。穿过枣园,我们还得继续赶路,要品味来自田野的甘美醇厚,还需要步行好几里路走到蟠龙镇上去。

    为了节省时间,我们先得翻过前面的一座小山丘,再抄近路去蟠龙镇。然而,丛生的野草覆盖了坡坎沟壑,也挡住了我们前进的脚步。没有别的选择,那就逢山开路吧。

    钻进低矮的灌木,跨过茂密的荆棘,身旁不断冒出来尖尖的荆棘刺,真让人心惊肉跳,而我这样的“高海拔”只能低头弓腰、有些匍匐似地前行了。尽管已非常小心谨慎,却还是只能眼睁睁任由那些刺在我手臂上尽兴地创作“纹身”,再被汗水一浸,火辣辣地痛……直到艰难地走出这片灌木林,踏上黄土机耕道时,我们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
    “世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就成了路”。有了这般经历,我更能悟出这经典之句的深意。大丈夫能屈能伸,这下又可以抬头挺胸地昂首向前啦,远处,一阵阵清幽的枣香正向我们飘过来……

    在这个金风送爽的秋天,回到山林的怀抱,置身丰收的田园,看层峦叠翠,碧流奔腾,高天流云,在林涛声声中亲近大自然,寻找返璞归真的感受,真是一种对心灵的洗礼和修炼。

    秋野寻枣香,这,其实也是一种人生态度。

当前:4版(2019年11月01日) 上一版 下一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