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写在骨头上的历史与故事
——几册甲骨文图书阅读札记
杜浩

 

    自1899年发现甲骨文至今,中国甲骨文的发现和研究已进入第120个年头。近日,纪念甲骨文发现120周年座谈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召开,中国国家博物馆举办“证古泽今——纪念甲骨文发现一百二十周年文化展”,各个出版社陆续出版有关甲骨文研究方面的图书,甲骨学已成长为举世瞩目的国际性显学,甲骨文也从书斋逐步走向大众,甲骨文知识科普时代正在到来。

    当下,广大读者尤其是青少年,阅读一些有关甲骨文方面的图书,对了解甲骨书刻之美,感悟中华文明历史是很有必要的。

    《甲骨春秋》书写百世

    对读者而言,关于“甲骨文是什么”“甲骨文记载了哪些内容”等问题,《甲骨春秋》都一一进行了解答。

    甲骨文是刻写在龟甲、兽骨上的文字,用来占卜的龟甲和兽骨,主要是龟腹甲和牛肩胛骨。在使用甲骨进行占卜之前,要对其进行加工,使之平整,以便于钻凿和刻辞。甲骨文一般包括前辞(或称叙辞)、命辞(或称贞辞)、占辞、验辞等。前辞,指记录占卜时间(干支名)、占卜者和地点。命辞,指记录所占卜的具体事情。占辞,指根据兆纹所呈现的占卜结果进行判断。验辞,指记录占卜过后的应验情况。占卜时,在钻孔内或旁边用点燃的枝条烫灼,甲骨因高温会爆裂出“卜”字形的小裂纹,占卜者依据兆纹兆象作出判断,并将占卜之事记在裂纹的旁边。

    文字语言起源于社会生活,能够折射出时代景观。从对中华古文字的贡献来看,甲骨文是比较成熟的书写符号系统,不仅具备“象形”“会意”“形声”“指事”等基本结构,还有“假借”“转注”等用字方法,能够简要记录语言。甲骨文所记载的内容涉及当时的天文、历法、气象、地理、世系、家族、人物、战争、刑狱、农业、畜牧、田猎、交通、祭祀、疾病、生育、灾祸等,这成为研究中国上古社会特别是商代社会历史、文化、语言文字的极其珍贵的第一手资料。

    在《甲骨春秋》中,作者将甲骨记载内容分为商王世系、神灵祭祀、方国战争、田猎农耕、自然现象、天文历法、疾病生育、记事刻辞八类,每一类都选取了有代表性的甲骨文物并附上高清图片,并以图表、文字等方式予以解释说明,使人读来不觉晦涩。

   《甲骨文的故事》发现社会文明密码

    《甲骨文的故事》为我们认知甲骨文提供了具有重大文化价值、历史价值和文明价值的阅读。作者之一董作宾尤值得一提,他是中外知名的甲骨学权威,也是“殷墟考古第一人”,曾数度亲历殷墟发掘,发现了大龟四版与贞人说,并将甲骨文分为五期,提出十个断代标准,构建殷历,以科学的方法研究殷代的制度与地理,学术成就卓著,并与罗振玉、王国维、郭沫若合称“甲骨四堂”。

    翻阅《甲骨文的故事》第二章《寻根:发现甲骨文的故乡》,我们可以看到殷商王朝灭亡后消失的王都即“殷墟”的建筑规模,“殷墟的范围大约有三十平方公里,至于殷墟宫殿的遗址占地也非常广大,面积大约有七十万平方公尺,可以想见商王朝当年有多么强盛”,而出土的大量的商代遗物,绝对称得上是中国二十世纪以来最伟大的考古发现之一。在本书的第三章《回溯:甲骨文的诞生和演进》中,作者详细介绍了占卜的方式,卜辞的颜色,甲骨的储存、掩埋、处理等……为我们重现了三千多年前殷商社会的生活场景。

    甲骨文是迄今为止中国发现的年代最早的成熟文字系统,是汉字的源头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根脉。郭沫若曾指出,中国文字发展到甲骨文时期,至少已经历了一千五百年的历史。中国文字从甲骨文、金文、小篆、隶书、楷书一路走来,基本的形体一脉相承,虽然书写方式有了改变,但构成逻辑还是相同的:圆圆的太阳,是“日”字;弯弯的月亮,是“月”字;三山耸立,是“山”字……这些都是我们熟悉的甲骨文文字图形。在书中第四章《阅读:一起来认识甲骨文吧》,作者从“人体篇”“方位篇”“自然篇”“动物篇”“植物篇”“数字篇”“器物篇”等方面,分析了甲骨文的造字原则、规律和结构。比如,甲骨文的“人”字是两划,很写实地把人类的形状描绘出来;甲骨文的“牛”字选用牛的正面像来造字,可以清楚地看到牛角及牛耳……由此可见,甲骨文已是相当成熟的文字。

    《甲骨趣闻》甲骨学人传佳话

    《甲骨趣闻》的作者是书法篆刻家王本兴。

    清末国子监祭酒王懿荣到中药房抓药,意外地发现一味叫作“龙骨”的药材上有很多划痕,类似篆文而不识,后经研辨,发现了甲骨文;“今山川效灵,三千年而一泄其密,且适我之生,所以谋流传而悠远之,我之责也”,这是国学大师罗振玉初见甲骨文拓本时发出的既惊且喜的感慨;国学大师王国维治商周史考证出商王世系,对甲骨学的研究贡献巨大……且看《甲骨趣闻》一书中《王懿荣第一个揭开甲骨之谜》《甲骨四堂罗振玉之功过》《董作宾为甲骨学奋斗了一生》《国学大师王国维其人其事》等章节,一代代学者大师前赴后继,孜孜不倦地致力解开甲骨文的古老文明密码。

    一个个动人的故事跃然纸上……

    还有孙诒让、郭沫若、王襄、容庚、商承祚、于省吾、唐兰、胡厚宣等一大批卓有成就的甲骨学者,为甲骨文的发展研究贡献出毕生的精力,这些感人的事迹皆在《甲骨趣闻》中详尽记述。

    此外,这本书中《三次有趣的甲骨鉴赏》《甲骨文的真骨‘伪刻’”“占卜用的甲骨从何而来》《有趣的甲骨文合文》《整治甲骨趣闻》《关于甲骨文的‘习刻’》等章节,都是通过逸闻轶事的形式,对甲骨文的历史知识进行生动的呈现。读者读完此书,会发现晦涩难懂的甲骨文竟然也如此形象有趣,而甲骨流转的经历,竟是那么扣人心弦……

    阅读甲骨文图书,可以让我们重温民族的文字史,对中华悠久的文化史、文明史进行触摸和巡礼……

当前:4版(2019年11月27日) 上一版 下一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