腌菜,是我心中最温暖的美味。从儿时起,我家的餐桌上腌菜就很少缺席。春天,香椿芽、蕨菜与鲜笋等都是母亲制作腌菜的食材。夏天桌上的腌菜就更多了,黄瓜、苦瓜等瓜类腌菜闪亮登场;秋天的蔬菜品种更为丰富,韭菜、豇豆、辣椒等让人眼花缭乱;冬日雨水少、阳光充沛,雪里蕻、圆白菜、大白菜、白萝卜等口感脆又好,制成腌菜更是令人欢喜。
母亲是制作腌菜的好手。做水腌菜时,母亲一般选用箭杆白,此菜梗多叶少,做成腌菜后又鲜又嫩。母亲会选择晴好天气,将箭杆白洗干净再晒一到两天让其半脱水。然后选择大小适中的缸洗净擦干水,在缸底撒上一层盐,码上一层菜,使劲杵压,使之出盐水,如此至满缸为止。最后压上石锁或黄石之类的重物,让菜浸没在水里。一个月后,水腌菜拿出,拧干咸水切碎,放进油锅加入剁辣椒爆炒一下,味道特别鲜美。
腌豆角的做法是泡制。取新鲜嫩豆角洗净晾干后,母亲会烧一锅开水放凉,将豆角、少量红辣椒浸泡其中,放上适量的食盐,一起盛于有荷叶边的泡菜坛里。在荷叶边里注水,将一支瓷碗反扣住坛口,碗边没入水中,以阻隔空气。总要等到月余,那泡的豆角便腌制好了。拿开瓷碗,一股咸甜之香散发出来。坛里浮着一层白幔,捞一把豆角出来,豆角呈黄褐色。尝一下,酸辣爽口,鲜脆宜人。
对我来说,最喜欢吃的是母亲腌制的大白菜。儿时的我总能看到大人在冬季来临之际腌大白菜。冬日的阳光柔和,经过几日的翻晒,母亲将晒干水分的大白菜一层层码进缸里,撒上盐和山泉水,压上从大河里捡来的光滑大石头。然后一切就交给时间去发酵。童年时光在大人的精心安排下,滋生出踏实与温暖,让人感觉到生活原本简单且寻常。
有些青菜吃不完,便可腌制成咸菜作为日常调料备用。食用时,母亲取少许放于盘中,加上姜末、芫荽、葱、煳辣椒、芝麻油、食盐、味精等调料,冲入开水。稍许,一碗上好的咸菜汤就制成了,美味可口,健胃消食。
腌菜是母亲那代人一年四季必备的美味佳肴。对游子而言,那是故乡的味道,是思乡的情怀。如今,远在异乡的我们一旦有母亲制作的脆辣、酸鲜的腌菜陪伴,再平常的饭菜也会变得温暖、富足且有滋有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