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豆飘香
王阿丽

 

    我这一代农村出生的人,谁的童年里没有过胡豆的相伴呢?立夏以后,家乡的房前屋后、田间垄边,胡豆随处可见,豆荚开始变得肚子鼓鼓,和那些淡紫色的花儿一起娇羞地藏在豆叶下。

    胡豆的花果期很长,差不多能横跨4、5、6三个月。这段时间,胡豆就成了我们饭桌上的常客。每每黄昏时,我们兄妹仨就在母亲吩咐下结伴去摘豆。摘颗粒饱满而又不涩嘴的胡豆,对于我们这些从小跟着父母干农活的孩童们来说,自有一套“秘诀”,即一观二捏三摘法:首先,把豆秆从上往下观之,靠近根部的往往更熟,荚大饱满;锁定对象,用手指轻捏豆荚,手感饱胀且蚕豆之间空隙紧密者可以下手;采豆时,左手扶住豆秆,右手掌心握住豆荚,拇指和食指捏住豆荚根部,朝着豆荚生长的反方向顺手一拉,豆荚便落入掌中。剥开豆荚,将青胡豆朝嘴里一扔,脆生生、甜丝丝的。

    回家后,一家人围坐剥豆,母亲生火做饭,当晚的菜便是腌菜烧青胡豆。腌菜烧青胡豆是一个很家常的菜。等火把锅烧得热热的,就放油,再放点儿姜末炒香,把剥了荚的胡豆和一些切得碎碎的腌菜一起放下去,放一点点盐——因为腌菜是咸的,翻炒几下,放点水焖一下,等水差不多干了,就起锅。有时客人来,就要精细些,剥豆时还要把皮也撕去。

    而对于我们兄妹仨来说,来上几串胡豆做的项链、手镯当然是最爱了!我们在一盘翠绿碧嫩的胡豆中挑挑拣拣,将粒大饱满、翠绿似玉的蚕豆用棉线挨个串起,和着腌菜烧青蚕豆一起煮。一熟,未至凉透,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戴上蚕豆项链、手镯。顾不上好好吃完晚饭,就和伙伴们一起疯玩去了。我们跳着橡皮筋,蚕豆项链在脖子上打着节奏,跳累了时就停下来,从项链上随手摘取一粒放入嘴中。小秋的胡豆项链由于煮得太熟,才蹦跳几下便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了。于是,大伙儿将小秋的项链先吃完。接下来,小秋就吃起了“百家豆”,你的项链上拽一颗,她的项链上扯一粒,胡豆的糯香和着欢乐的笑声在橡皮筋上一起弹跳着……

    又到胡豆飘香的时节,浓浓的香味里有经年的岁月,我将儿时玩乐的场景、母亲烹煮忙碌的身影、农民们的勤劳纯朴一一串起,如童年时串起胡豆项链、手镯一样,挂在心上珍藏……

 

当前:A3(2021年05月25日) 上一版 下一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