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的自行车

◎ 许海利

 

    高高的车架，粗壮的横梁，响亮的铃声……爷爷生前骑行了二十几年的自行车一直被搁置在院子角落里，舍不得丢弃。它往日的风骨还在，只是原本油光锃亮的车身早已锈迹斑斑，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。

    在我的印象里，这辆自行车外表一直都是非常破旧的，没有前后挡泥板，链条上的链盒也不见了踪影，就连两侧的脚蹬子，也只剩下两根光秃锃亮的铁杆。车子虽破旧，而爷爷却敝帚自珍，倍加爱惜，擦拭、上油、紧螺丝……一闲下来，他就会给车子做保养，将车身擦得油光锃亮，一尘不染。

    “爷爷，你的自行车怎么这么破旧啊，连链条盒都不见了？”一天，我疑惑地对爷爷说。

    “傻孩子，你不懂，车子外表虽破旧，却实用得很啊！你瞧，没有挡泥板，遇上下雨天，烂泥不会塞车；没有链条盒，骑行起来就不会产生杂音。再说，车子旧，小偷也不会惦记，搁哪儿都放心！”

    有一天下雨，我正要出门上学，爷爷说：“下雨地滑，我骑车去送你。”我坐在自行车的大梁上，后背紧靠着爷爷的前胸，感到无比温暖。雨越下越大，耳畔爷爷的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，我知道爷爷蹬得已经非常吃力了，在一处斜坡路我几次要求下车，都被爷爷拒绝了。他一边用尽全身力气蹬动脚下那两根“铁杆”，一边叮嘱我说：“坐稳了，别松手，一会儿就到了。”好不容易到了学校，我下了车，才发现爷爷全身都湿透了，在风雨中还一个劲地打着喷嚏。原来，一路上他只顾着照顾我不要淋雨，而忽视了自己的身体！

    这辆自行车不仅是重要的交通工具，更是养家糊口的工具，它除了载人载物，还承载着我们家的生活。爷爷有一亩左右的菜园，全靠这辆自行车载着驮篓，把蔬菜运送到集市上去的。为了多卖钱，每次驮篓都被装得满满当当，有时菜在集市上卖不完，爷爷还要骑着车子走街串巷，直到卖完所有的菜才能回家。

    那时农村的道路崎岖坎坷，交通非常不便，这辆自行车陪伴了爷爷二十多年，谁也不知道它载着爷爷行驶了多少路途，我只知道那时全家的经济来源，全靠爷爷卖菜得来，所以，这辆自行车为我们家立下了汗马功劳。

    风里来，雨里去，爷爷骑行着这辆自行车早出晚归，穿梭在农村的大街小巷、街头集市。自行车成了爷爷最亲密的伙伴，后来当别人都骑上摩托车，而爷爷却始终没有舍得丢弃这辆自行车，直到他离世。

    现在，每当看到这辆破旧的自行车，我都会想起爷爷，想起昔日他骑自行车穿街走巷的那些风雨岁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