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一夜未停（外一首）

◎ 范军

 

    雨一夜未停。

    我了解它的好恶

    它轰鸣，汹涌，以蓄势而发的方式

    我喜欢它跑过庭院，街道，广场

    它奔涌，

    驱赶并淹灭着

    某些东西，在黑暗中瑟瑟发抖

    直到将黑夜洗白

    我知道雨霁的清晨

    天空一定像一块刚擦洗过的镜子

    空气也是，世界也是

 

    雨一夜未停。它从我的天灵盖灌入

    常年堆积的污浊，从我身体的豁口

    流失。我的心像一面清亮的镜子

    我又一次与这个世界

    互感亲切，彼此怜爱

 

    一朵云

 

    实际上抬头就能看见。它高过头顶

    仍是稻垛上看到的那朵。衣服和帽子

    有金色的边，衬着白嫩的肌肤

 

    一转瞬，它已经飘过了五十年

    飘过了万水千山。我埋着头

    我有世间的逻辑，执念和规矩

    就像绳索，套在脖子上

    我从未抬头，从未瞥过它

    它高过头顶

    阳光高过它

 

    此刻我看见它，一直活在

    这里。透过它

    我照见另一个自己

    高过稻垛和云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