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灵而坚韧的青春之歌

——评宋雨霜散文集《生命的芭茅花》

◎ 庄吉

    巴蜀大地上随风摇曳的芭茅花进入文学世界，会“诞生”怎样的风景？四川省作协会员宋雨霜所著散文集《生命的芭茅花》给出了答案。她将个体的成长史与乡土风物交织，谱写了一曲坚韧的青春之歌，为青少年读者提供了独特的精神参照。

    该散文集以四辑结构展开叙事。“悠悠情意”写与亲友、老师的情意，从中可以读到《爷爷的小南海》中未竟的湖面泛舟之愿，让人唏嘘；“青春年华”勾勒出一个女孩穿越在成渝两地的成长之旅；在“草木物语”中，各色草木丰盈着宋雨霜的成长年岁，也充实着她笔下的世界；在“乡土岁月”中，荒芜的老屋、逝去的乡土时光，既是乡村现实的镜照，更是生命轮回的哲思。

    作为土家族女儿，宋雨霜的写作始终扎根于武陵山区的褶皱深处。在《故乡的慈竹》《最念乡声打糍粑》等篇章中，柴火光晕的跳动、糯米的清香、竹林的婆娑，共同编织成一部动态的乡土志。她以细致的观察，记录着正在消逝的乡村事物：当糍粑机械制作取代手工捶打，当留守老人成为养猪场最后的见证者，那些散落在文字中的童谣与习俗，便成为抵御遗忘的文化基因库。

    宋雨霜的独特之处在于将苦难淬炼为美学。当多数同龄作家沉迷于都市情感叙事时，她以《山里的猪》这样朴拙的视角，揭示农村空心化背后的文明阵痛；在《老时光里的土家童谣》中，她又将现代焦虑消解于祖母吟唱的古老音律中。这种举重若轻的叙事智慧，使她的文字既承载着沈从文式的乡土眷恋，又跃动着新时代女性的精神锋芒。

    书名中的芭茅花，既是现实之物，又升华为超越地域的生存象征。作家在自序中写道：“我是一株芭茅花，在自己的生命体验中写下喜怒哀乐。”这种将野生植物人格化的写作姿态，打破了“寒门贵子”的悲情叙事——从勤工俭学的山区少女到都市文化工作者，她的突围不是逃离乡土的逆袭，而是带着精神原乡在新土壤中扎根的觉醒。

    全书的情感基调是昂扬励志的。书中，芭茅草的生长周期与人的精神蜕变“精密对位”。芭茅草幼苗期的脆弱、拔节期的阵痛、抽穗时的觉醒，最终凝成“银穗如剑指苍穹”的生命顿悟。这种昂扬励志的叙事，为当代青少年提供了独特的精神参照。真正的坚韧不是对抗命运，而是像芭茅花那样，在秋风中把绒絮化作在天空中“书写”美感的笔墨。

    童心和诗心，也是这本书独特的精神气息。文中表述多处折射出天真和童趣，比如，她写早上的阳光在美人蕉上跳舞，写乡下的孩子把月亮比作纽扣、黄牛的眼眸等。

    当宋雨霜在都市霓虹下写下“芭茅花永远在岁月里挥舞”时，那些摇曳在纸页间的白色精灵，已然超越个体记忆，它们是对所有成长于城乡裂隙中的人的温柔注视，也给予青少年读者以成长启示：生命的价值不在于逃离或固守，而在于像野草般，在任何土壤都能活出尊严与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