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是抚慰孤独悲伤的良药

——评长篇小说《我人生最开始的好朋友》

◎ 张崇员

    作家蔡崇达的长篇小说新作《我人生最开始的好朋友》聚焦闽南沿海东石镇，讲述了主人公“黑狗达”在与鸭子小白、母鸡阿花、花猫黑咪、兔子佐罗、鸽子米点等动物“朋友”的温暖相处中，学会坦然面对别离、理解生活窘境、抚慰孤独悲伤的成长故事，奏响了人与动物和谐共生、温暖栖居的生命之歌，给面临生活困境和生命黯淡时刻的人们带来无边的“爱力”和温暖。

    小说将叙述者与主人公融为一体，以儿童自由自在、无拘无束的眼光来观察世界的本来面目，具有极强的代入感。比如，主人公“黑狗达”五岁时，陪伴他孤独童年的外婆离世，他无法理解这种离开到底意味着什么，认为这是“很奇怪的离开”，仅能理解为“明明身体还在”，“人就是不在了”，以至于看到离世的外婆被一群人围着、躺在厅堂“一动不动”时，他从人群的缝隙中钻进去，拉着外婆的手生气地喊“外婆起来”，但外婆却不理他。这里采用儿童视角，将“黑狗达”的命运卷入生离死别的成人世界，让人不禁对童年中没有爷爷奶奶陪伴、爸爸经常出海在外、妈妈忙于工作、好不容易有了外婆陪伴但外婆又去世的“黑狗达”产生怜悯和心疼。

    在蔡崇达的小说中，人物在面对生活突变、命运无常和孤独、无助、压抑、苦闷、沮丧、失重等境遇时，往往能在家人关爱守护、族人守望相助、乡邻关心鼓励下，生长出顽强坚韧、悲悯豁达、生生不息的强大内生动力。“黑狗达”一家，都对小动物充满悲悯，在不断拥有动物成员的家庭及邻居中，始终弥漫着爱的味道。这种爱是陪伴、守护、牵挂和托举，也是理解、尊重、包容和接纳。

    小说中，阿太为使“黑狗达”尽快从外婆去世的孤独悲伤中走出来，许下将自己“赔偿给他”的诺言，编织出外婆寄身于鸭子中的谎言，来陪伴抚慰孤单的“黑狗达”。“黑狗达”在鸭子小白形影不离的陪伴守护中学会了“交朋友”，也明白了这个世界确实存在一些无常之事，就像“有风、有雨一样自然”，面对这些更要“拼命珍惜好的部分”，慢慢积蓄起应对人生风雨的力量。他们一家与小动物的生死之情，又着实令人感动。

    在鸭子小白、母鸡阿花等“朋友”的爱意和感召抚慰下，在看到回乡创业接连失败、生存狼狈、心情沮丧的父亲一蹶不振时，“黑狗达”在难过几天后想出让父亲养小动物、由小动物代替自己陪伴父亲的办法，一岁后的花猫黑咪不仅能“像个警察一样”沿着巷子巡查老鼠，而且能陪伴父亲往返加油站工作，结果父亲在黑咪陪伴守护下开怀了很多。

    小说《我人生最开始的好朋友》生动饱满地讲述了人与动物、人与人、人与世界之间和谐共生、诗意栖居的温暖故事，是对闽南小镇居民彼此努力、相互陪伴、奋力托举的生动呈现，令读者百感交集，也以爱的川流不息，给读者带来直面生活、坦然面对困境的勇气，带来应对和抚慰“人生风雨”和“内心汪洋”的良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