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火棘“燃”起来

何龙飞（重庆）

       冬日里的火棘果，在绿叶的映衬下，一颗颗、一簇簇、一树树、一片片，红彤彤，恰似燃得火红的云朵，镶嵌进我记忆的窗棂里。
　　儿时，我被寄养在外婆家。那里临江，属于典型的坡脚地区。姨娘背着我到处玩，冬天的山坡上，懵懂的我伸出小手去摘豌豆大小的红果子时，被刺了一下，疼极了，还有血珠冒出。姨娘见状，赶紧给我的小手吹口气，以减轻痛苦，还叮嘱我：这是火棘果，好看、好吃，但它的刺会伤人，以后小心点，注意安全……看姨娘认真的模样，我点点头。从此，我认识了火棘，一种带刺的野果树，就像带刺的玫瑰一样，既惹人爱，又让人心生敬畏。
　　从此，我就爱有事无事地到火棘树边玩耍，小心翼翼地避开刺，摘下火棘果，吹吹灰尘，放进嘴里，任酸涩与微甜遍布全身，浸透心灵。与火棘为伴，打发了难捱的时光，我乐此不疲。连照看我的姨娘也拿我没办法，只能任我大嚼或赏玩火棘。
　　渐大后，回到家。因气候与地形的缘故，我没能见到火棘。我就嚷着要到外婆家，父母拗不过我，只好应允。又见“燃”起来的火棘，我的双眸得以亮堂，心灵得以慰藉。但不久，还是得回家的，只因为父母不放心、挂念着我。就这样，我在家与外婆家辗转着，过足了“火棘瘾”，以解相思的痛苦。
　　到了读书的年龄，到外婆家次数就少了。自然，看到火棘的机会也少了。但我始终不忘火棘，而且把火棘“燃”起来的情形写进心爱的日记本里或作文里，在安慰自我的同时，力求被当作范文在班上念读，获得荣光；在与同学聊天时，我会极力推荐火棘，还约上同学到学校附近的坡脚地区寻觅火棘果。再次见到“燃”起来的火棘，我们情不自禁地摘、抚、吃火棘果。那酸甜、惬意之感通过味蕾传遍全身，连灵魂都快陶醉了。
　　冲着我对火棘的钟爱，父母理解我，要么将我摘回的火棘果压榨成火棘果饼或制成火棘粑，犒劳我的肠胃，了却我的心愿；要么抽出时间来，亲自到坡脚地区采摘火棘果，父母及我纷纷快乐着。
　　于是，每年冬天，火棘会一如既往地“燃”起来，弥漫成一道道独特而养眼的风景。随着我的长大及学业的进步，在老师、同学及父母的点拨下，我渐渐悟出了火棘迸发出的精神：顽强、坚毅、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、持之以恒、锲而不舍、耐得住清贫与寂寞……要是把这些精神化为我的动力，那该多好啊！想到做到。我以火棘为榜样，以火棘执着的“燃”情为典范，勤奋耕耘，刻苦攻读，终于如愿以偿地升学成功、成家立业、过上了幸福日子。我想：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，也有火棘的一半。
　　斗转星移，到了今冬。我驱车下乡，在海拔900余米的高山或坡脚地区，均见到了“燃”起来的火棘。面对斯情斯景，我的思绪禁不住飘飞起来，忆起了“燃”得通红、让我欢喜让我忧、恋恋不舍的火棘以及那些难忘的旧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