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桃花水

王南海（河北）

        你曾读过铁凝笔下的《洗桃花水的时节》么？
        在华北广袤的平原深处，有一处四面环山的地方，似乎大自然格外垂青那里，不仅赋予它山峦，也赋予它温泉——温塘。在山峦的怀抱中，它安之若素，温润、精致，有着田园牧歌般的浪漫。
        每到春日，温塘小镇的桃花陆续开放，于是，整个小镇都热闹起来。你看，提着篮子的大妈，篮子里装着自家产的红薯、南瓜，蹒跚而来；而包着白头巾的大爷，推着二八大架自行车，乐呵呵地和乡亲们攀谈。逛集是为了热闹，也为了来洗桃花水。
        人们脱去一冬的棉衣，将自己泡在舒服的温泉水中，水花激荡，热气袅袅，恍若桃花朵朵。人们浸在温水中，总会长长地吁一口气，每个细胞都放松下来，接受温泉的滋养，体味“一日桃花水，三生无炎凉”的妙处。
        站在村里的小街道上，你经常会看到有人掀开井盖，热气就先冒出来。人们拿着水桶提一桶水上来，先要吆喝着：“小心呵，水烫！”你如果好奇地去摸，手在触到水的那一瞬间，就会“嗖”地缩回来，那温度是人皮肤根本无法承受的。这时节，一旁一位操着外地口音的大爷乐呵呵地说：“这温泉啊，可神奇了！皮肤病、关节炎，一泡就好。大姑娘、小媳妇都喜欢来泡温泉，还能美容呢！你看我的老寒腿，自从来了这里，就再也没疼过。”
        而村里的老人，会先从汉武帝骑鹿寻访温泉，医治肤疾的传说开始给你讲起，古往今来，多少人都曾享受过温泉之妙。当地的人们劳作一天，泡过温泉后，又踏歌起舞。平凡的人们，总是如此珍惜着生命，享受着美妙的春光。
        而每每到了洗桃花水的季节，天南海北、四里八乡的人们纷至沓来，只为来洗桃花水。如今，这座小城早已不是铁凝笔下描绘的场景：“这里的春天不像南方那样明媚秀丽，融融的阳光只把叠叠重重的灰黄色山峦，把镶嵌在山峦的屋宇、树木，把摆列在山脚下的丘陵沟壑一古脑儿都整合起来……就像一张张错落有致，反差极小的彩色照片。”如今，温塘镇已经像女大十八变的姑娘，亭亭玉立，风姿绰约。它已经成为一座现代化的小镇，每到春日，桃花朵朵，使整个小城斑斓多姿。
        当年铁凝笔下的工人疗养院，已经重新翻盖，增添了更多样的娱乐设施。很多人在自家的公寓里，小别墅里，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泡温泉了。而温塘村，原有的宅院里，依然供奉着“土地爷”，磨盘依稀、店铺如昨，仿佛一张古韵浓郁的画卷。
        如今，高速公路从小镇旁经过，再也不用坐那个行走在狭窄柏油路上的长途车。现在不仅是“出浴的姑娘们扬着头走在古镇的红石板街上”，而是更多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们，泡过温泉后，面若桃花，赞叹不已。
        时间就像是一位魔术师，它把这个古老的小镇，变得越来越美，越来越活力四射。在桃花盛开的时节，来温塘，洗一场桃花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