功夫全从背诵来
梁永刚
“读书破万卷,下笔如有神。”古人读书,非常重视背诵,也很讲究“背功”。关于背诵的益处,可从古代的两则故事中窥见一斑。一则是说,秦始皇在焚书坑儒中烧掉了很多古籍,到汉文帝时,要寻找一部《尚书》已十分困难。有人对文帝说,齐地(今山东)有个叫伏胜的老人,九十多岁了,曾做过秦代博士,还记得《尚书》的内容。汉文帝随即派人前往齐地求教,《尚书》二十九篇,伏胜硬是一篇篇全部都背了出来。另一则是说,汉代杰出的女诗人蔡文姬,博学多才,少年时代的“背功”极好。青年时期遭战祸,被匈奴人掳去,后曹操把她赎回。曹操问她:“夫人家中原先藏有许多古书,如今还能记得内容吗?”文姬答道:“亡父赐书四千多卷,因流离失散,一无所存,如今只有四百多篇记得。”曹操很高兴,要派人协助蔡文姬记录整理,文姬却说:“不必了,我自己边背边整理吧。”她便凭着“背功”,陆续将四百多篇古籍整理了出来。
我们暂且不去考证这两则故事的真实性,但至少可以从中得到一个启示——读书是需要有点“背功”的。纵览古今中外的名家巨匠,其中有许多都练就了过硬的“背功”。才高八斗的曹植,十岁左右便能背诵诗赋十余万言;“诗圣”杜甫则是“群书万卷常暗诵”;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马克思能背诵海涅、莎士比亚、塞万提斯的名作;茅盾把《红楼梦》中的诗词倒背如流;辜鸿铭能够一口气背诵出上千行弥尔顿的《失乐园》;巴金曾说过:“我不懂什么文章做法,就是滚瓜烂熟地记下了几百篇经典篇章,然后自然而然地就会写文章了”……作为我国传统的读书方法之一,背诵的魅力是无穷的,也是令人受益匪浅的。香港大学中文系教授陈耀南博士在《谈背诵》一文中说:“背书,就如练字、练拳、练舞,熟能生巧。巧必由烂熟而出。好文章背诵得多,灵巧的修辞、畅达的造句、铿锵的声韵、周密的谋篇,口诵心维,不知不觉,变成自己能力的一部分。加上泛观博览,深思精研,将古人的感受,比照当今的情境,印证永恒的人性人情,于是自己的文学艺术境界,又可层楼更上。”
著名文艺理论家、美学家、教育家朱光潜先生在《从我怎样学国文说起》中说:“私塾的读书程序是先背诵后理解。在‘开讲’时,我能了解的很少,可是熟读成诵,一句一句地在舌头上滚将下去,还拉一点腔调,在儿童时却是一件乐事……我现在所记得的书,大半还是儿时背诵过的,当时虽不甚了了,现在回忆起来,不断地有新领悟,其中意味,确是深长。”
无独有偶,任教于香港大学心理系的李永贤博士在《语言心理学与语文教学》一文中指出:“背诵文学作品,特别是文言文或较艰深的作品,有益无害。实验证明,倘能背诵,理解也不差,当时不理解,日后会逐渐理解。”掩卷深思,李永贤博士所说的“当时不理解,日后会逐渐理解”,与朱光潜先生讲到的“当时虽不甚了了,现在回忆起来,不断地有新领悟”,可谓是“英雄所见略同”,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