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的柿子

俞益萍（浙江）

        露天市场水果摊上又堆着橙黄或橘红的甜柿了，在秋阳的照耀下，那一颗颗柿子通体金灿灿，喜气洋洋的，叫人看着就心情愉快，虽然明知果子才刚上市，熟度恐怕尚未达到巅峰，我还是挑了几颗特别红的，可以放在果盘里，让家里添点秋色。
        柿子原生中国，《礼记》中即有柿子为国君标准饮食的记述；中医古籍中对柿子也语多肯定，《本草纲目》着眼于柿子的药效，说柿子味甘而气平，有健脾、涩下焦、治嗽止血之效。果真如此，那么秋季产柿可真是大自然神奇的安排，秋天气候转干寒，容易咳嗽，下回喉咙敏感欲咳时，不妨吃上两颗柿子。
        除了鲜食，柿子还可以做成风干的柿饼。脱除大半水分的柿饼，不像鲜柿那么软烂，较有嚼劲，也更甜。其外皮覆有白粉，这可不是霉，而是天然结晶的果糖，叫柿霜，为柿饼的精华，柿霜越多表示这柿子越甜越好吃。
        母亲和我都特别爱吃柿饼，母女俩泡了一壶茶，边看电视，边以柿饼佐茶，可以消磨大半天的时光。
        我长大以后很少跟妈妈谈心，那天不期然想起一件和柿饼有关的往事，向她求证一下。事情发生时，我还很小，四五岁吧。高度近视的妈妈那时常去一家眼科看眼睛，也常常带着我。她看完医生，都会跟诊所旁边的推车小贩买几个柿饼，回程车上，两人一路吃着柿饼。
        我模模糊糊记得，有一回刚出诊所大门，不知是什么吸引了我的注意，待一回头喊妈妈，她却不见了，我来来回回找寻，都没有她的踪影，我怕得嚎啕大哭。好一会儿才见妈妈急急忙忙跑回来，手里还拎着一袋柿饼，接下来的事情，我就记不得了，但当时的恐惧和委屈却始终忘不了。
        妈妈听了，讪讪笑了起来。“哎呀，那么多年了，怎么这事你还记得？那次是因为小贩在巷子里，我过去买，叫你跟上，谁知道你没听到。我买完东西一看，你不在旁边，我吓得快哭了，还好你还在诊所旁边，没走丢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那你那之后看完眼睛还买柿饼吗？”
        “当然买，那摊的柿饼特别好吃哩。”
        往事历历，每年秋天，柿饼照旧上市，我的妈妈却永远的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