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血将军的文学情

陶余来（安徽）

 

    “朋友！中国是生育我们的母亲。你们觉得这位母亲可爱吗？我想你们是和我一样的见解，都觉得这位母亲是蛮可爱蛮可爱的。……中国许多有名的崇山大岭，长江巨河，以及大小湖泊，岂不象征着我们母亲丰满坚实的肥肤上之健美的肉纹和肉窝？中国土地的生产力是无限的；地底蕴藏着未开发的宝藏也是无限的；废置而未曾利用起来的天然力，更是无限的，这岂不又象征着我们的母亲，保有着无穷的乳汁，无穷的力量，以养育她四万万的孩儿？我想世界上再没有比她养得更多的孩子的母亲吧。至于说到中国天然风景的美丽，我可以说，不但是雄巍的峨嵋，妩媚的西湖，幽雅的雁荡，与夫‘秀丽甲天下’的桂林山水，可以傲睨一世，令人称羡；其实中国是无地不美，到处皆景，自城市以至乡村，一山一水，一丘一壑，只要稍加修饰和培植，都可以成流连难舍的胜景；这好像我们的母亲，她是一个天姿玉质的美人，她的身体的每一部份，都有令人爱慕之美……”无产阶级革命家方志敏在狱中写下了《可爱的中国》，情真意切的文字深情而优美。

    法兰西民族不屈的反法西斯战士、政治家、军事家、战略家戴高乐将军，与方志敏有着很多相似之处。

    戴高乐一生戎马，复杂和残酷的政治和军事斗争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，但他每天仍坚持笔耕不辍，其随身的一个小本子记载着他的各种心得和灵感，并成为其各种讲话稿和日后回忆录的宝贵素材。由于著作的语言优美，他曾数度被邀请加入享誉世界的法兰西学术院，诺贝尔委员会也曾考虑授予戴高乐诺贝尔文学奖。在法国，人们甚至认为戴高乐是类似巴雷斯和佩吉的法国“最后一位伟大的作家”。

    方志敏1920年升入江西省立甲种工业学校应用机械科学习，为该校学生自治会负责人。1923年初，方志敏与赵醒依等人创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南昌地方组织、江西“民权运动大同盟”和“马克思学说研究会”，其所著的白话小说《谋事》与鲁迅、郁达夫、叶圣陶等著名作家作品一起入选上海小说研究所编印的小说《年鉴》。20世纪二三十年代，方志敏涉猎了许多进步报刊，此后又创办了《新江西半月刊》《先驱》《寸铁》《锄头》《工农报》等红色报刊，这成为方志敏革命思想诞生与发展的重要平台。方志敏在《新江西》季刊上发表了《私塾》《哭声》《血肉》等作品，揭露社会黑暗。后来，身为党政军领导人的他，还曾编写话剧《年关斗争》并登台演出。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，方志敏克服了种种难以想象的困难，用饱含深情的笔触写下了《清贫》《可爱的中国》《在狱致全体同志书》和《我从事革命斗争的略述》等重要文稿和信件，这些文字不仅抒发了其深厚的爱国主义情感和共产党人的坚强信念，也足见其杰出的文学才华。

    方志敏的著作入选中国小学课本，戴高乐《战争回忆录》一书中的部分章节也入选法国中学课本。然而，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是：方志敏没能看到抗日胜利，而戴高乐见证了法兰西解放，并有机会带领法国走向富强。“假如我还能生存，那我生存一天就要为中国呼喊一天；假如我不能生存——死了，我流血的地方，或者我瘗骨的地方，或许会长出一朵可爱的花来，这朵花你们就看作是我的精诚的寄托吧！”如此泣血的文字背后，方志敏当有怎样的不舍和不甘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