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物有情，世间有爱

——读李汉荣《万物有情》

陈 皓

    朋友知道我喜欢阅读，他在陕西汉中开展对口扶贫工作期间，向我推荐了陕西作家李汉荣的散文集《万物有情》。

    我一听《万物有情》的书名就心生欢喜，翻开书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幅精美的图片，每幅图都配了文字。我数了数，一共有37幅插图，图文相得益彰，有几份诗意，几份禅境，养眼养心，感觉是在品尝一樽美酒，沉醉其中。不经意瞟一眼，灵动的文字都长着小触角，温柔地触动我的心灵，让我无法放下，索性一口气将62篇文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。

    全书分为“月光落在月光上、人间天堂、草木有本心、在时间洪荒里安坐、寂静空山和时光长安”六个部分，书写祖父母生活过的山川河流，父母把玩过的岁月遗物，我们梦见过的星辰大海，孩子们希冀的童话世界。书中以图文相合的形式，让读者行走在光影与诗意里。从人到动物、植物、器物、环境、精神，囊括万物，又针对人的内心需求，在外界物质的世界里找到内心的和谐共鸣，寻到生命的慰藉，让人温暖前行。

    月光落在月光上。母亲为了给李汉荣凑够学费，坚定地剪去发辫；好心的阿姨送来两元钱，一颗善良的种子种在了作者的心田。李三爹、大福、小头、庙娃、忠厚人等平凡人，他们勤劳如牛、忠厚如土，即使命运悲苦、生活黯淡，也要守住尊严，努力发出微弱的光亮，给他人送去暖意。童年的作者，精神世界得到温柔的滋养，成长为善良温暖的人。寒风中，他看到衣服褴褛的乞丐，急忙回家拿来防寒服，披在他的身上；黑夜里，遇上捡拾废品的老太太，他掏出钱来帮助老人。

    人间天堂。一只纯真的猫陪伴着一个纯真的少年，两颗无邪的心在一个被窝里跳动。一头牛驮着少年，在月下漫步，星星一直陪着他们从远方的诗中走来。一只自在的蜗牛，缓慢地呼吸和行走，仔细欣赏沿途的青草和露珠。一只天真的书虫，正专注地咀嚼和品尝着古老的书香。一群鸟儿正在与乡村母亲聊天。深夜里，几只猴子正专注地在水中打捞清凉的月亮。

    草木有本心。少年踏着月光和露水，走进深山，在浓郁草香里呼吸到民间的古老风情。他坐在厚厚的青苔上，看车前草在《诗经》里摇曳；在丘陵坡地，与忠厚的桐子树一起细数远古的星星。他在自家的小院，向一棵核桃树深深鞠躬。因不小心捣毁慈悲的白菜为毛毛虫修建的城堡，久久不能原谅自己。他在已收割的田野里，看乡亲们摞稻草垛……

    在时间洪荒里安坐。伞铺街上，从时光的门后，传来朴素的老话。雕花木床搭载着一个家族，在时间的深海航行。旧家具叙说着从前，藤椅正在喃喃自语，红木梳子静卧在素净的篮子里。一只银手镯，温存地贴着母亲的手，母亲手指上戴着顶针，认真地缝补着日子。

    寂静空山里。银河奔涌不息，演绎着无比丰富深奥的神学或哲学命题。少年行走在群山的褶皱里，大雪把世界变成一座洁白的宫殿。瀑布以经典的方式，把水的品质大写在天地之间。苍茫里，一条孤独的河自己走着。青石板路上，天长地久的岁月踏踏而来。恍惚间，我把幽谷还给幽谷。

    时光长安。年轻的李汉荣梦里也在作诗，他体味着诗心、诗情、诗意和诗境，让黑夜孕育灵魂，完成对一次雪崩的想象。他沿河流行走，静静坐在冬日河滩上，听歌手唱歌。遇见水边的孔子，呼吸到伟大的气息，点亮了灵魂的灯，实现孤独与创造。

    《万物有情》是一本以“情”为主题的书，李汉荣从人到动物、植物、器物、环境、精神，写尽万物之情，诉尽世间之爱。在他的文字里，吟雨咏风、高歌颂扬的文字很少，更多的是对生命的体贴、对生存痛苦的一种担当。他用朴素的语言，给我们揭示了一条深刻的道理：人类和众多生命都是地球这只独木舟上的乘客，谁都应该活下去，谁活着都不容易，理当同舟共济、患难共存。尽管坚执、刚强、果决，都是不错的品质，但心灵渴望的是体贴、温柔、宽厚、谅解，是同情与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