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中的鸡蛋饼

王琪（江苏）

 

    清晨醒来，窗外已是漫天飞雪，片片雪花迎风起舞，煞是好看。打开窗户，我贪婪地吸了一大口雪中的空气，顿觉全身舒坦。这下雪的日子就是不一样，感觉室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，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，更显得静谧安详。

    吃了热腾腾的早饭，穿上暖和的羽绒衣，戴上厚实的棉手套，就得出门去上班了。天很冷，雪花落到地上没多久便冻了起来，整个地面滑溜溜的，让人没法骑自行车。公交车好像也在雪地里寸步难行，我等了半天也没见一辆车来，只得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踩着冻得冰硬的雪地踽踽独行。在这样的雪地里，行走的速度必须很慢很慢，因为稍不注意就会摔个跟头。步行尚且如此，那些骑自行车的人摔倒的就更多了。这不，我眼前就有一个在我面前一不留神滑倒在地的骑车人，摔倒后坐在地上，两眼发愣，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。

    在雪地里走路，两眼不能只往前看，还得注意脚下的路。不过脚下的雪地看久了，眼睛也有点受不了，于是便得闭上眼睛站在那儿休息会儿，等眼睛适应些后再走。这时，有一辆卖鸡蛋饼的四轮车赶了上来，推车的是一位近五十岁的女人。这种有顶篷风雨无阻的四轮车是用铝板自制的，车下装了四个小轮子，车上放了一个火炉，一个平板锅和一些面粉鸡蛋佐料之类的东西。四轮车是不怕雪地滑的，所以推着四轮车的女人走得很快，她一边推着车走，一边不时地吆喝一声：“卖鸡蛋饼喽！”

    很快，四轮车便超出我好远了，不过没一会儿我又赶上了它。这倒不是因为我在雪地里行走的脚步快，而是前面有人买鸡蛋饼，女人便停下来开始做鸡蛋饼。卖掉一只鸡蛋饼后，女人又推起车超越了我，但走了没几步，又有人来买鸡蛋饼了。这次，我在经过四轮车时，停下脚步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卖鸡蛋饼的女人。女人没有打伞，也没有穿雨披。想来是因为打伞不好推车，穿着雨披工作又不方便，只是在头上围了一条粗布头巾遮挡风雪，身子却早已落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，即使抖掉满身的雪花，没一会儿大片的雪花又会裹满全身。远远望去，卖鸡蛋饼的女人就像一个会活动的雪人。那一刻，我忽然明白了“风雪无阻”这个词的真正含义。

    又一次赶上四轮车时，我停下了脚步，这次可不是为了休息，而是想尝一下女人做的鸡蛋饼。虽然我已经吃过了早饭，不过这鸡蛋饼的诱惑力还是挺大的。站在四轮车旁，女人对我说：“稍等一下。”我点了点头，看着她做好了给别人的鸡蛋饼，接着开始给我做。她做饼时的麻利动作让我看得眼花缭乱，我注意到她那双手在凛洌寒风下已经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，这是一双在风雪中不停劳作的双手，是永远不会歇下来的劳动的双手。接过女人做好的鸡蛋饼，付了两元钱后，我一边咬着饼，一边继续赶路。四轮车一会儿便赶上来超过了我，女人转过头来笑嘻嘻地问：“好吃吗？”我点点头说：“真香。”女人开心地笑了，如履平地般地踩着吱吱作响的雪地一路小跑着向前奔去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。

    再一次看到卖鸡蛋饼的女人时，她的四轮车正停在一所小学的门前，车的四周围满了买鸡蛋饼的小学生，女人正低着头忙碌着。我看不清她的脸，但想必她的脸上和心里此刻都已乐开了花。

    雪越下越大，我顶着风雪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脚步，嘴边却还残留着鸡蛋饼的余香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