棉筒袖里的暖冬情

张玉琴（陕西）

 

    过去的冬天，小孩子们常在村子里玩耍、疯跑、喊闹、蹦跳，玩得忘乎所以。每当这时，总有奶奶或母亲喊，快来，戴上筒袖，要不手会冻烂的……

    这是孩子们经常听到的喊声，也是上辈人给孩子们最多的温暖。在农村，经济条件好的家里才能买得起蜂窝煤炉子，条件差的就是一张热炕。晚上，把孩子们戴的筒袖暖在炕头最热的部位，早上从被窝里取出来就是热乎乎的，孩子们戴上筒袖，也就不觉得手冷了。

    筒袖一般有半尺长，缝制用的布料都是缝衣服剩的布头，各种颜色都有，在那个年代，也没有啥讲究的。缝好雏形，塞进去一团棉花，铺平弄展，再做个里子，针线引几道封住边，一个筒袖就做好了。

    小时候的我，手冻得红肿不说，还会破裂、流血。每到冬天，母亲都会把旧衣服上的兜兜拆下来，给我缝上两只特大筒袖。细心的母亲总是嫌布料颜色太深太旧，担心我不喜欢，还会在昏暗的灯光下，一针一线，绣上一朵漂亮的牡丹花。每当我戴着出去，都有人会称赞：“你妈的手真巧。”

    寒冷的冬天，坐在教室里，老师在上面讲课，我们把两只手塞进筒袖里，暖暖的、热热的。写作业时，把一只手拿出来，另一只手仍然暖在筒袖里，把冷挡在外边，把热留在里边。

    后来，附近工厂上班的年轻人总是骑着自行车戴着白棉手套，从村庄穿过，让人好生羡慕。当时，能戴上一双白手套是最有面子的一件事。再后来，国家改革开放，经济好转，农村的经济条件慢慢改善了。村里的女人都会买来毛线，亲手织手套。各种各样的毛线，织出时尚好看的花纹，人们戴上这样的手套可真是时尚大方，非常好看。再以后，县城里有人卖做好的绒手套、棉手套，女人们就不再自己织了，都买现成的手套。但还有一些年龄大的老人和妇女偶尔还戴着筒袖，走在寒冬的村庄里，趁中午围成一圈，晒晒太阳，絮叨着筒袖年代的苦与乐。

    如今，传统的筒袖早已淡出了人们的视野。但筒袖作为乡村人的记忆，带给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们多少温暖，永远留在他们的衣食住行里，留在过往的乡间……

    一双筒袖暖冬情，童年的每一个冬天，是一双双母亲缝制的筒袖，温暖着我们的童年时代，温暖了一代又一代的农村孩子。无论岁月如何变迁，筒袖在我的记忆里永远清晰，让我恋恋不舍，让我记住了那乡愁和乡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