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村的冰河

梁永刚（河南）

       北方乡村的严冬，可谓天寒地冻，滴水成冰，那势如破竹漫卷而来的寒冷和萧瑟，一次次让人战栗。乡谚说:“一九二九不出手，三九四九冰上走”，在这个时候，乡村孩童们非但不怕冷，还盼望着天再冷些，河里的冰结得再厚些，这样就可以尽情地在冰河上玩耍。
       故乡冬天的冰河，是上苍赐予农家娃们的一份厚礼。当一条梦寐以求的冰河出现在眼前，农家娃们表达内心喜悦的方式直接而热烈，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与冰河有关的游戏中。
       村里村外都是不那么平整的土路，对于孩子们来说，再也找不到比冰河更合适打陀螺的场所了。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，一个个孩童挥舞着小鞭子，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鞭响，木制的陀螺在冰上高速旋转着，孩子们完全忘记了冬天的寒冷，沉浸其中玩得不知疲倦。
       在冰河上滑雪橇也是一个经典的游戏，没有现成的雪橇，就用简易的小木凳替代。雪橇要轮流着来坐，前面拉着雪橇的孩子风一般地跑，后面坐着的孩子兴奋得大呼小叫。冰面摩擦力小，稍一用力雪橇就疾速如飞，一不小心便会“人仰马翻”，引来大家一阵阵欢笑。
       冰河上的诸多游戏项目中，最受孩童们青睐的就是“打出溜滑”。所谓“打出溜滑”，就是在冰面上开辟出一条溜光的冰道，先助跑，再借助惯性作用两脚一前一后向前快速滑进。“打出溜滑”对于满脑子幻想的孩子们来说，真是一件自由的乐事，好似一只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小鸟，倏忽间便从这端滑到那头。
       直到天色已晚，在冰河上疯玩了半天的孩子们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家。每个人的棉袄棉裤上都是一片水湿，布棉鞋也湿透了，湿漉漉的袜子能拧出水来。可第二天，孩子们照样还是会跑到冰河上狂欢。
       岁月如梭，时光飞逝，当年在故乡冰河上追逐嬉戏的我已年近不惑。如今的故乡，冬天再也难见到小时候冰封河面的壮观景象了，那条给我们带来快乐时光的冰河，只能被尘封在我的记忆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