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回家路

刘云燕（河北）

一进入腊月，爱人就开始忙着准备回家的年货。我们在北方生活，而公婆在江苏的农村，临近过年，大家的心都飘向了对方。

在我们刚结婚的时候，每年过年回家只能乘坐火车。那个时候，还没有网上购票这一方式，每当春运到来时，爱人需要提前在火车站蹲守，即便如此，能买到两张站票已是十分不易。买到票后，我们把准备带回家的礼物精简再精简，但依然是大包小包，需要肩扛手提。乘车那天，我们要穿过人山人海的火车站广场，等上了车，座位自然是没有的，能有一个栖身之处，已是十分幸运。好在大家都是回家过年，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很快乐，相互之间体谅照顾，大家一路上聊着天，便也不觉得时间难捱。期间，婆婆会打来无数通电话，询问我们走至哪里，是否顺利。

到了徐州火车站，我和爱人下了火车后，需要转乘长途车往县城接着走。长途车站里也是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，听着越来越熟悉的乡音，爱人归心似箭。

乘坐长途车一路颠簸摇晃，我们终于到了县城，可是，此时离乡下的老家还有几十里地。这个时候，就只能乘坐“蹦蹦车”了，那是一种一发动起来就“砰砰”作响的车，但若恰逢是雨雪天气，“蹦蹦车”就只能将我们送到水泥路面的尽头——没有水泥路的地方，车主是断然不会去的，否则，车子陷进泥里，根本出不来。

等辗转到了村子，婆婆早已在村口处等候多时了，她往往是脸冻得通红，手冻得冰凉。可是，看到我们归来，婆婆总是开心地叫出我们的名字，然后不停地念叨着：“那么老远的，带什么东西，人回来就好了啊！”

进了家门，那些无数次出现在爱人回忆中的美食，就已经香喷喷地摆在了餐桌上。一顿饱餐后，爱人总会摸着肚皮满足地说上一句：“还是老家的饭好吃！”

后来，我们购买了一辆二手汽车，尽管车子不算高档，却解决了我们回家过年的大问题。每次回老家前，我和爱人都会如设计师一般，把要带回家的过节礼物画成一幅规划图，那些大大小小的东西全部按照规划图来摆放，以便最大程度地利用车内空间。到了要回家的时候，虽然我们计划在清晨出发，可是爱人总是在出发的前一夜整晚都处于兴奋状态，往往是凌晨刚过，就把我叫醒：“我们早点出发吧！”于是，我们披星戴月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。

因为是二手的汽车，闹个“小脾气”也是常有的事。有一次，我们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大雾，路况极差，只得小心翼翼地开车，然而在服务区短暂休整后，车子却突然点不着火了。当时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，我们竟然把汽车推得又点火成功了，之后的一路上，我们再也不敢将汽车熄火，生怕再出现同样的问题。

回家的路上，爱人总是喜欢听一首老歌，歌名是《故乡的云》：“归来吧，归来哟，游迹天涯的游子……”爱人一边听，一边给我讲他在老家的儿时趣事，仿佛那些时光已雕刻在他的脑海中，细枝末节都清晰如画。

进入江苏省界时，我们总会雀跃一番，因为离家越来越近了。家之所以令人向往，是因为有父母，有亲人，那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，是我们无论遇到什么天气，无论遭遇什么状况，都不会更改的前进方向！